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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人生中的转折常常毫无征兆。那年春天，我在纺织厂修理车间的电闸下站了五年，手上的老茧像我的日子一样厚实而平淡。

　　直到那个穿着改良厂服的女人和她身边安静的小女孩出现，我以为我终于等到了命运的馈赠。

　　1985年3月的一个周末，天气刚有了些回暖的迹象，春风裹挟着棉絮和机油的气味吹进了纺织厂的车间。

　　老李，下班别急着走，工会孙主任说有事找你。车间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，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。

　　我叫李铭，今年三十二岁，纺织厂的电工，独来独往惯了，过着单调却也自在的日子。工友们都喊我老李，虽然我并不老，只是性情稳重。

　　下班后，我整理好工具箱，扯了把椅子坐在孙主任办公室里。他是个热心肠，中年发福，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。

　　老李啊，这么多年一个人也够受的了。今儿我给你介绍个对象，人挺好的，就是带着个孩子。

　　我没吭声，只是抽了根烟，心里却泛起了涟漪。三十多了，找对象的事情我妈念叨得耳朵都起茧了，可厂里合适的姑娘早被挑了个精光。

　　叫赵梅，现在在成品车间做质检，以前是医院的护士长，有个女儿，六岁了。孙主任顿了顿，你看怎么样？明天食堂见个面？

　　第二天中午，厂食堂靠窗的位置，孙主任正冲我招手。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女人，眉眼清秀，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。她身边站着个小女孩，书包上挂着一个褪色的小花挂件，正怯生生地看着我。

　　孙主任给我们要了几道菜，然后找借口溜走了。饭桌上，我了解到赵梅今年二十九岁，之前在市里的医院当护士DB电竞官网入口，后来调到纺织厂的医务室，再转到成品车间做质检员。

　　我点点头，没再追问。她吃饭的样子很文静，不紧不慢地夹菜，时不时照顾小雨。小雨很乖，一直默默吃饭，偶尔抬头观察我。

　　告诉你实话，这孩子跟了三个爹都没留住。孙主任压低声音，赵梅命不好，但人挺好的，对孩子也是没得说。

　　接下来的几周，我和赵梅断断续续见了几次面。她话不多，但每次说起小雨时眼里都带着光。我发现她不管什么天气都喜欢穿那件改良过的蓝色厂服，简单大方，就像她的为人。

　　小雨对我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拘谨变得自然起来，有一次还主动给我看她的画画本。

　　赵梅当时正好走过来，闻言脸色略微变了变，立刻转移了话题：小雨，该收拾画本睡觉了。

　　我摇摇头：小雨很懂事，我很喜欢她。顿了顿，我又补充道，还有，叫我老李或者李铭就行。

　　一个月后，我和赵梅领了结婚证。婚礼很简单，就在厂里的活动室办了个小型聚餐，来的都是厂里的同事和几个要好的朋友。

　　赵梅穿了件简单的蓝色连衣裙，头发盘起来，清爽利落。小雨穿着新买的红色小裙子，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褪色的风信子挂件。

　　小雨乖乖地吞下药片，赵梅则一脸歉意地看着我：小雨胃不太好，吃点药就行了。

　　我点点头，心里却有些疑惑，赵梅的动作太过熟练，仿佛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无数次。

　　婚后，我们三人搬进了分给我的两居室宿舍。虽然空间有限，但比起筒子楼已经好太多。我把小屋收拾出来给小雨当卧室，赵梅看着焕然一新的小房间，眼里闪着泪光。

　　新婚生活平静而温馨。赵梅是个贤惠的妻子，每天早起准备早餐，晚上回来做好晚饭等我。小雨也很乖巧，放学后就自己写作业，从不让我们操心。

　　有一天深夜，我被水声惊醒，发现赵梅不在床上。起身去找，看见她在公共水房里默默地搓洗床单，昏暗的灯光下，我看见床单上有暗红色的血迹...